地震。
地微震。震波层层,递进,晃动。
一双手按在墙垛上,感受着那规律的摇晃。
「前锋将至。」
「应是塔熊。」
「嗯。」怀化大将点头:「百姓撤离了吗?」
「已往巨闕与赤崁两城迁徙。」牙将拱手。
「要快。」
「是。」
「坞堡收粮了吗?」怀化大将眺望远方。
「上午方传令下去而已。」
「只给他们两天。」怀化大将转头看着牙将。
「遵命。」
「两天。」怀化大将强调:「第三天就开始放火,一米一豆,一肉一菜,全都不能留给那群畜牲。」
「领命。」牙将抱拳,退下城墙。
一退一进,牙将既退,军师登城。
「宋军师。」怀化大将点点头。
「濮将军。」军师随意摆摆手。
「我以为??」怀化大将犹豫片刻才开口。
一张嘴,宋军师便晓得对方想说什么,便直接回:「比起自己,大都护,更担心百姓。」
「既有军师在。」怀化大将方正的脸,拉出上扬嘴角:「西楚无忧矣。」
宋军师摇摇头,正要回话,却又是一震。
两人望西,墙上卫兵纷纷举目,远处浓烟扬天,在烈日高照之下,焚点。
「塔熊。」
「错不了。」
「午时过后,便能瞧见前锋。」军师掐指。
「中郎将何在?」濮将军突然大喊。
墙下三位待命牙将,听闻上方喊声,快步奔跑而上。
看到来将,濮将军劈头喝问:「谁能领一营铁骑,先去衝杀一番?」
「卑职愿往!」左方牙将率先跪地。
「好。」濮将军果断下令:「志勇领三千骑出城,让那群畜牲不得歇息,待搅乱兽军前锋后,便速速回城。」
「得令!」牙将接过令箭,反身下楼。
牙将传校尉,校尉令旅帅,旅帅嘱队正,队正吼伍长,伍长骂兵丁。
战马掛铁甲,骑兵配长槊,人声马鸣交杂,军令重复宣喊数回,一队队兵马终于靠拢点齐,随着牙将在眾骑最前方大手一挥,上令层层往下佈达。亲卫跟上已驭马往前的牙将,校尉见状扭头喝令,旅帅再领眾跟随,于是铁流便如洪出城。
徐志勇一马当先,领着铁骑,朝西急驰。
奔出数十里,便已能瞧见荒原上的兽军轮廓,影渐近而渐晰,最先看清的是五层楼高的木塔,塔建于巨熊之背,塔尖哨兵见铁骑而慌叫。
夏末,艷阳,汗落,加重的喘气,上升的体温,加快的心跳,奔驰的快马,点燃志勇满腔的战意。
那股期待热战而激动的焦躁,被他刻意的压制在冷静大脑里,轻声喝出,还带着沙哑:「加速。」
骑兵如箭矢,箭头三角锁定兽军,后方直桿紧紧跟随,狭长黑线似要穿透敌营。
「举槊。」
兽军反应不慢,见敌骑便已调整部署,本来前方缓行之豺狼虎豹,迅速散开,露出后方坚固且巨硕的牛熊犀象。
「突刺!」
徐志勇大喊,提槊前衝,战马飞速的带动下,槊首长刃破甲入肉,捅穿犀兽硬皮,刮出鲜血漫射,他一人衝过,身后铁骑一而再,再而三,不断削去兽军外围硬兽的铁皮,直自最后一位骑兵穿过,兽军的硬甲已摇摇欲破。
徐将军随手挑杀两隻窜出的豺狼,绕了一个半弧,又朝侧面铁兽提速。
倒地的犀兽被兽军拖入阵中,铁象跨步,顶替且巩固在军阵外围,阵内的群兽开始嚎叫,秃鹰展翅,狼群集结绕出,在骑兵又要削击兽军时,从后方衔尾扑咬马腿与人脚。
志勇将槊抵肩,再度斜衝而过,把一整排象腿给扫出一道道血痕,后方骑兵依样画葫芦,连击追扫,铁象先是腿洒鲜血,再是腿折倒地,最后遭长槊划身,痛苦哀鸣。
不过在骑兵从侧面扫过之际,也有虎豹从铁象下腹或柱足缝隙窜出,扑上骑兵撕咬,有的被撞飞落马,有的脖颈直接被大口咬下,也有的才刚跳出,就被后放的槊刃给捅穿。
若从上空俯视,铁骑恰似一道箭矢,先刮去了兽阵最外之皮,绕了半圈,再度削去了兽军一层薄肉。
徐将军没有再绕半圈去削军阵之肉,而是在兽军前方打马绕了圆圈,去追击那衔尾狼群。
虽然骑兵最后方有狼,但他们也无法立即回身转向,只能跟着前骑急驰。不过徐志勇绕了个圈,便又刺上了狼群最后方的落单之兽,槊尖扎入,黑狼回首反咬,长槊抽回,带出血花,后骑又一槊刺入,孤狼呜呼倒地。
铁骑一圈,狼群也一圈,两圈渐渐交叠,圈内圈外,人尸与兽身乱叠,倒马与兵械乱弃。
待全数剿清恶狼后,徐将军拉着铁骑,斜奔至兽军左方土丘,重新集结整顿与审视。
兽军已经趁着